專欄文章

法國建城歷史最久的城市之一歐坦咁大件事冇人講

2021年03月12日

在法國的布根地-法蘭琪-康堤大區(Bourgogne-Franche-Comté)，除了大家熟悉的博訥(Beaune)和第戎(Dijon)，尚有很多地方值得探索，包括較早前介紹過的歐塞爾(Auxerre)、韋茲萊(Vézelay)、貝桑松(Besançon)、阿爾布瓦(Arbois)等，今次要說說的歐坦(Autun)，對香港人來說應該是很冷門選擇，但歐坦是法國歷史最悠久的城市之一，咁大件事冇人講，只怪它在亞洲地區宣傳不足而被嚴重忽略。

大家或許都難以想像，歐坦竟然曾被稱為「布根地之魂」(Coeur de Bourgogne)，可見有多風光，可是，現代人談起布根地，倒是絕對聯想不到歐坦！

歐洲的文明發展，都繫於古羅馬，擁有超過二千年歷史的歐坦亦不例外，由羅馬人選址並建立，最初以羅馬帝國的開國皇帝奧古斯都(Auguste)命名，將這座城市命名為奧古斯托杜努姆(Augustodunum)，意為「奧古斯都的都城」，名稱後來被拉丁化，形成了今天的「歐坦」(Autun)。

根據現存不太完整的資料，歐坦在那個時代曾經非常繁盛，人口幾達十萬人，輾轉來到今天，歐坦的人口不超過15,000，單看這個數目，可想而知歐坦在歷史上經歷了多番起落，近代的最大轉折是工業革命，隨著社會結構的改變，越來越多的人選擇在巴黎、第戎、索恩(Saône)河畔沙隆等地定居，歐坦地區的人口開始大規模下降。

所以呢，身在歐坦，你會感覺得無比的寧靜，極目所見都是羅馬古蹟和綠色地帶，加上歐坦市區聚集了大量的離退休人員，佔市區人口的42.8%，較為年輕的中產階級家庭則主要分佈在周邊地區，因此使歐坦市區的氣氛更見冷落和老化，街上的商店亦偏向實際和樸素，缺乏璀燦耀眼的品牌名店和巴閉商場，一心要shopping掃貨的朋友大可死心。

不過，若你想看看世界級歷史遺蹟，歐坦根倒是一個大寶藏，處處都是順手拈來的名勝。市中心的歐坦主教座堂(Autun Cathedral)，建於十二世紀，跟羅馬歷史比拼簡直是皮毛，但屬聖雅各之路上的重要一站，而且在側門上方龕楣位置的「最後審判」浮雕(The Last Judgement Tympanum)，是羅馬式藝術風格雕塑師Gislebertus製作於1130年的傑作，被公認為人類歷史上現存最早期的「最後審判」作品之一，現在當然被視為經典，卻難以想像在十八世紀中期一度被判作「平庸」和「不值保留」，還遭到有勢力人士抹上石膏、蓋上其他藝術雕塑作品，至十九世紀中期蓋上的作品連同石膏剝落，被埋藏多年的「最後審判」浮雕才得以重現人間。在該古蹟的對面有一展館，播放以3D方式拍攝的「最後審判」浮雕藝術分析影片，值得在參觀之前看看。

距離主教座堂一箭之地的羅蘭博物館(Musée Rolin)，該建築物本身是十五世紀古蹟，乃大名鼎鼎的博訥醫院(Hospices de Beaune)始創人Nicolas Rolin出生地，展出由羅馬時代到中世紀時代的古物，以及從十七世紀到20世紀近代的歐洲藝術品，最著名的珍品包括來自一世紀的馬賽克Bellerophon killing the Chimera、來自十二世紀塑師Gislebertus製作的浮雕「夏娃的誘惑」(The Temptation of Eve)。

走出市區，羅馬建築遺蹟四處都是，以奧古斯托杜努姆城址(Augustodunum)為名的組群，有不少二千年的古蹟，首選是羅馬大劇院(Théâtre Romain)，可容納17,000人，是西方國家現存最大的羅馬劇院之一，現在成為周末周日家庭郊遊及情侶談情的最佳場地。附近還有歐坦城牆，全長約6公里，城牆厚達2.5米，可見在古時是足以抵禦外來侵襲，要了解城牆的歷史，可看看最下方由長方形石頭組成非常工整的部份，這正是出自鬼斧神工的羅馬人之手，由後世人加建上去的部份反而顯得粗糙，石頭均是大小不一，可見羅馬人有多貪靚。

市鎮雖小但美味很大

雖說歐坦市人口偏少環境略靜，但始終都叫做法國名城，爛船怎樣也有三分釘，總能找到有趣的美食。市區最人氣的餐廳是Le Monde de Don Cabillaud，由意法籍老闆Vincent Bevacqua經營多年，專門提供海鮮菜式，莫以為海鮮一定來自法國，貨源是遍佈世界各地，像當晚我享用的大大隻帶子，就竟然是從加拿大運抵，鯛魚則是來自歐洲水域。

另一當地人極力推薦的是La Pâtisserie d’Aurélien Ferré – La Bar à Chocolat，即是由糕點名廚Aurélien Ferré開設的糕點店兼朱古力吧，當中以朱古力吧部份最別開生面，除了提供熱朱古力等飲品，還在早餐時段供應的美味熱香餅，是極度的sinful，吧枱上有多款朱古力醬及配料可供選擇，顧客可隨便試食再根據個人口味做決定，並由服務員代為淋在熱香餅上。沒想過我在早上八時許，會以一大份黑朱古力配焦糖朱古力的熱香餅作為是日早餐，好甜，但用料上乘，朱古力醬全是貨真價實。不想早起床的客人，也可選擇在下午光臨享用超人氣的朱古力下午茶套餐或酥香朱古力窩夫，又或者以新鮮食材兼自家手製的手工雪糕。

香港人超熱愛自助餐，除了因為香港人夠餵食，也基於人口又多又稠密，造就了龐大的社會需求。來到人口單薄、收入不豐的歐坦，根本不可能出現澎湃的自助餐。不過，在市政府的鼎力支持之下，在2019年的炎炎夏季，歐坦市政廳竟然破天荒地舉辦史上第一屆「Les Dimanches Gourmands」夏日Sunday Brunch(鑑於疫情，2020年夏季應該搞不成第二屆)，分別在六、七、八和九月的最後周日舉行 —— 是的，是每個月只有一次而只為期四個月！可能罕有才顯得矜貴，因此這個餐飲活動受到市民的高度重視，紛紛上網訂枱(成人25歐元、小童12歐元)。當時我身在歐坦，慶幸有朋友提早訂了枱，讓我乘機參加。

以25歐元的價錢，這個自助餐是超級物有所值，因為全由當地出產的新鮮食材主理，沙律與冷盤、麵包及芝士波、Charolais牛肉、布根地蝸牛、各式軟硬芝士、職人手工甜品均一一齊備，如果以香港物價角度去看，你只需吃掉兩碟香草牛油焗蝸牛，就已獲得「百分百回本」的美好感覺。我特別欣賞Charolais牛肉，若你沒有提出指定的生熟度(事實上在場沒有客人會提出指定的生熟度)，廚師一定把牛肉煮至一成熟，據說這是歐坦人吃Charolais牛肉的正常生熟度，而根據我的親生實證，一成熟是味道最好的狀態。